"早听说你回来了，可是我下乡，不许我回城找你。今天林静批准我回来，刚想去找你，常县长要我给他治痛。我已经是个失掉自由的人－－你，你能理解我么？"

"你已经不止一次给他看病？"曹鸿远傍着柳明走在昏暗的街上，两旁店铺都已闭门，只有巡逻的战士不时经过他们的边。

"这儿是不是最痛？"柳明说着，用力在两个太上了。

"柳明，你先回宿舍休息吧。以后咱们找机会再谈－－不要难过，要有信心，要经得起考验…也要相信我…"

柳明挨鸿远站着，把发拢向耳后，仰着、着泪、笑着。

还没等柳明追上，曹鸿远忽地停住脚步：

"小柳，你能贴我、理解我，我兴。现在肃托，我们之间是应当暂时疏远些。不过，我相信中央，相信上级领导，不久之后会对被冤枉的人正确的结论的。只是，我有些不明白，常里平说你有问题，怎么又找你看病？"

"小柳，不别人怎么说，怎么看你，我永远相信你－－相信你的忠诚…对党、对我…"

"鸿远，为了工作，为了避免别人的非议，我建议咱们还是少接近，好么？只要你信任我，只要你心里有我，我就不会觉得孤单，我就觉得非常非常的幸福了…"

"好几次了。他总是说痛得要命，叫警卫员把我找去。他又总是说我怎么好，不怀疑我有问题。"

"这样也好嘛。"鸿远糊地说了一句。看看他的警卫员远远跟在后，又看快到了他们所住的大院，就站住了脚。

"噢，小曹，你来了。请坐，请坐！"

街上行人寥寥。一弯冷月浮游在灰黑的片片云朵中，阵阵小风，没有一丝儿天的意，凉凉地在街的薄雾中。

曹鸿远站在门边，呆呆地望着床边的她。

来，"小柳，哎哟！快来救救我！我的疼得快裂了…"说着又一倒在枕上。

"你不是约我九钟来么？我如约来找你。"曹鸿远向柳明略一，就在靠门边的椅上坐下，"老常，有什么事情？说吧！九半钟还有个同志要找我谈话呢。"

"没多少事。这个县城咱们要主动撤退，你大概已经听见传达了。我想和你细谈这个问题，可是，疼…"说着，常里平又轻声起来。

"小柳，瞧你跑得吁吁的，不要跑了，咱们走着说话吧。"

柳明只好又俯下来，在常县长的前后左右都。累了，也着急，浑冒汗；停住手想把棉军衣脱下来。一回，她愣住了！

"不是。这儿不太疼。"常里平皱着眉微笑摇。

听了常里平的话，柳明立刻像有一甜柑桔咽苦涩的咙中。见这位县长如此痛苦，顾不得品尝这甘甜，急忙伏在床边，对着他的起来。她在山里时，曾向一位农民医生学过。哪个位痛，就在那个位找最痛的压痛，找到了，就在那个地方用力，把那痛凝聚的包（她的经验似乎有这么个东西，中医说"痛者不通也"，就是那个滞住的地方）散开，痛就会消失。此刻，柳明就在常里平的找起痛来。

柳明不哭了，松开手望着曹鸿远的脸。晚风了她的发，一绺黑发遮住她的睛。

"小柳，我知你很难过…我等了你好几天，想见你，可是找不到你。今天没想到你却在常县长这儿…"

可是，常里平总说这些痛不是最疼。

这时，常里平也看见了曹鸿远，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，

"嗯，你要保重，不要惦记我…"柳明抬望望鸿远那张似喜又似痛苦的脸，一转跑了县委大院的大门里。

鸿远一把握住柳明的手，握得那么，那么重。柳明的心一下松开了。

"怎么，他也怀疑我？可是他亲对我说，相信我无辜，才不断找我看病的。"

"小柳，你就到吧。说真的，我是到都疼。"

柳明又跑了两步，追上来，一把拉住鸿远的胳膊哭了。滴滴泪在鸿远的衣袖上。

"这里呢，很痛么？"医生忘掉了个人烦恼，在病人的这里一下，那里一下找着痛。

"您到底哪儿痛呢？"柳明终于把手停住了。

柳明急急地追门外。曹鸿远大步走得快，她在迷（氵蒙）的月光下，跑着追。

"疼？那叫柳明继续给你治吧。我走了－－撤退问题咱们白天不是已经讨论过了么？"说着，曹鸿远又对柳明略一，转向门外大步走了。